三丁包子

柳依 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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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日子,松本润看着医生进进出出,他心里逐渐没了底,姆妈让他不要接近二宫和也,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——最后所有人都开始说二宫和也得了一种西洋过来的传染病,非常可怕,连染上病的人会变成枯骨这种物语中才出现的句子都出现。
松本润想看望他,又担心自己真的会被传染,他现在变得很自私,这点他并不感到耻辱,因为他不能让樱井翔被自己染上一点不好,所以只能打听着那边。

折腾了一段日子,在有阳光的上午,二宫和他出现在大家面前,他的病大体来说好了,只是没有精神,眼窝抠下去,皮肤比牛奶还要渗白,头上绑着药布条,坐在垫了毛毡的椅子上,最开始没有人敢靠前和他说话,直到见中居正广过去与他密语几句后,馆里的人才放心开。松本润等着那一群嘘寒问暖的人走掉后,慢慢靠近,没有急于问什么,站在二宫和也斜侧方看着他——二宫的精神不太好,本来就是刚生了病的人加上浪费了这些精力,很是无力的靠住椅子,带着点无奈又可怜的笑容,抬抬眼皮,眼球也跟着上翻,没有力气盯住松本润,随意的问好。
润站了一会儿走开,一句话都没提。

这场病把二宫和也的身价差点毁了,以后的几年中,松本润时常会想起唯一的一个那时候的二宫和也,绝望无助没有了任何精明,坐在屋子前,铺满灰尘,仆人都不愿意清扫。吉原是极乐之土,埋了很多你不需要的东西,露出来的只能是金光灿灿,光鲜亮丽。

这可怕的病让二宫和也失去了他以往的主顾,特别是早就打算好的一位桥本先生,那是个做烟草生意的商人,和政府军队都有联络,永远不怕钱的缺少——桥本在二宫生病之初还来看望过他,可见他是不怕被感染的,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,竟然再也不出现。

起诉松本润并不想为二宫和也多费心,他知道他有本事和本钱从头开始,不像有些人,一旦沉下去就永远的成了垃圾——穿好小巧的燕尾服,上了樱井家来的车。

今天都是差不多年纪人的聚会,反而比大人们在场时更加难以应付,年纪越小,舌齿毒得越烈,但是松本润完全能应付,他有余得让自己说话得体,同时观看樱井翔的表情。两个人同时出去休息时,翔说不必对那些人很客气,他用手绢擦擦汗,并让润正对着他,也帮他擦了下额头。
樱井翔说“我觉得可以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价。”他说“但不要太无礼。我希望自己身边站着个骄傲的人。”

差不多宴会进行了一半,松本润发现了之前他认识的相叶雅纪,他对他还保留了很好的印象,选择了机会靠近去招呼。
还没有接触到相叶,松本润听见相叶雅纪笑着对旁边的人说起了关于二宫和也的病,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谈论这样的话题。刹住步子,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杯饮料。
大约过了一会儿,他们谈话结束,相叶雅纪回头看见了松本润,润举举杯子丝毫没有躲闪的告诉他自己一直站在这里,听到了那些话语。
相叶一点都不惊慌,为自己挑选了些培根笋卷,吃完一块儿后才从容得接过话题,带着烂漫笑容“你好,我们不是初次见面,以前就见过的。”
“我还记得。”松本润顿了顿,他说“你就是这么跟人提起二宫和也的吗?我以为至少你应该不反感他。”
“我没有反感他半分。”相叶雅纪笑着说“相反我还是十分喜欢他的。”
“那你这样诋毁他有什么意义吗?他的病没有很严重,更没有先生说他是灾源。”
“如果因为这样的理由就不再接近他,你认为是好的客人吗?”
松本润看着他,手里的杯子放下“那你也没有权力来替他筛选。”
“我会有这个权力的。”相叶雅纪说“他本来想让桥本来做自己的常恩对吗?这位先生最厌恶的就是肮脏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松本润看着他,变得没有了话语,他最后说“他会杀了你。”
“不会的,我会喜欢他,无论他是病了还是老了。比那些世故的有年纪的人们都要好。”
“假设我把今晚的话都告诉二宫和也……”
“你不是也对我有很好的印象吗?”相叶笑着。

他不明白为何他会那么放心自己,松本润想从开始有人就准备好了竹竿去打最高处的那颗红色苹果,他没有把这个晚上的听到的那些告诉过二宫和也,他带着这个算是秘密的秘密直到死亡。而之后的几年,松本润经常听到二宫和也评论相叶雅纪,他总是在最后说这个人是个笨蛋,这是松本润唯一觉得他算计到二宫的地方,一场胜利,一生的胜利。

没有客人的日子,很多人会选择酗酒,但二宫控制自己,这点很难做到,他的皮肤养回原先的白,蜕去病气的黄色,偶尔的邀约一点点抬着他的身价,虽然比之前困难,但是好歹有起色。
在松本润以为相叶雅纪要失去机会的时候,有人帮了他的忙,二宫和也遇到了桥本,那个看着儒雅的商人,他只不过是打个招呼,却被像垃圾一样躲开,二宫毕竟是个孩子,这孩子再坚强也有一刻的崩溃境地。
他的费心换来在这种结果,使得接下来的一天他都将自己锁在屋子中,不见任何人,中居正广也不管他,任他自生自灭一样。

晚上,松本润刚刚回到屋子,二宫竟然来找了他,他来回摆弄着一把折扇,抛起时没有接,让它掉落在地,敛住衣服下摆坐到润的对面,他说“我要有常恩了。”

也许相叶雅纪还是花了一大笔钱,比较中居正广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馆主,他能一眼看出来买卖的客人是不是真的对货物充满兴趣。二宫安静的坐在屋子里,用毛笔写着当初那句“蝴蝶翩跹舞,落花疑返枝”,他对站在自己背后的松本润说“笨蛋。谁会是愿意当笨蛋。”,回头笑了起来——松本润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,他只知道有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轻而易举到不可思议。

这一边,稻垣吾郎的馆里出了个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的事情——今井翼在一次表演时,竟然扭到了脚,虽然对外说是小的失误,但从他这连续几天都没有出来见客人来说,绝对不是伤了皮肉。
稻垣送走医生,看见今井的腿被包得严严实实,他人都胖了,半趟半坐在床上,有点发呆的看着窗户外面。
“要不要我送你去神社?”
“您希望让更多人知道我有多么蠢笨吗?”今井毫都不领稻垣的情。
“说不定他会看望你。”
“请您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。”今井翼知道他指的是谁,用被子一角捂住脸。

半个多小时后,泷泽秀明进入馆中,虽然翼一再说不想见客人,但这个人还是走进房间,放下一袋吃的东西。
他过了会彩开始讲一些外面的故事,并没有询问这次的受伤,今井翼知道他是个温柔的男人,不想戳自己的痛处,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,泷泽对他总是很好,无论自己是什么的样的面孔去对待他,当然,也许他对所有人都会很好。
他突然握住了翼的手,手心很热,使得今井不知所措到惊愕,
“我可以帮你什么吗?”
“您在说什么。”
“我之前隐约听说,仅仅是听说,没有特意打听,如果可以,我也许能够告诉樱井……”
今井打断这个句子和人名,大声说:“我不知道其他人和你说过什么,但那个人只是买了我花日的客人,请不要让我尴尬。”
泷泽秀明松开今井翼的手,去旁边袋子中摸出橘子,剥开,他说“吉原不是逞强就可以活得很好的地方。”
今井盯着他,盯着他漂亮的手指同面容。
泷泽秀明说“我想做你的常恩,因为你很好看,我喜欢看你跳舞,但我不奢望你能多么喜欢我甚至爱我,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以后可以只爱你或者只喜欢你,至少现在,我还是希望你快乐些的。”
他把橘子递给今井翼“我不会勉强人的。”


今井翼接过橘子,吃了一瓣,很酸,酸到他流了泪,他说“我……很想见见樱井翔……”他又变得任性了不是吗,他觉得自己在泷泽秀明这个还不算完全熟悉的人面前丢了很大的丑,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这个。

松本润不知道这一切,晚上,木村拓哉来接中居之前,他被叫上阁楼,中居正广抽着烟,身上穿好了外出的衣服,不是和服,就是简单的棉布袍,皮毛的大衣搭在旁侧架子上,他捏着烟炳,让润为两边倒上茶水。
一会儿,坐下来,盘起腿,手肘撑住桌子,吐出个清淡的烟圈“你不让樱井翔去看望下今井翼吗?”
松本润觉得这无比可笑,端起茶杯“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做主吗?”
“你可以提议啊,小可爱。”
“那理由呢?”
“理由?”中居正广笑起来,将燃尽的烟丝扣进小盒中“为什么说得好像我要求你做事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
“你的语气越来越傲慢了,孩子,这是跟着樱井翔学的吗?他喜欢你这样吗?”
松本润不回答,低头看着空了的茶杯
“我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。所以提出建议,你毕竟是我的弟弟。”
“难道不是管主希望我替您还一个人情吗?”
“人情?”
“关于当初不让木村先生参加稻垣吾郎花日竞拍的人情。”松本润说完后,心里一阵虚脱,他清楚自己十分的不敬,所以都不敢看中居。
果然中居正广笑得更大声,站起来,上楼梯又下来,收收腰带,拿起架子上的大衣,松本润跟着他走出房间——今晚的谈话就如此地结束下去。

坐上车,中居正广来回搓着手,木村拓哉问又发生了什么。
“一件小事。”中居正广转转身体,稍微摇下车窗看着自己的馆,随即又摇好窗户,整个人向后靠去“让我记起以前,嗯……年轻的时候。”
他清楚松本润的所指,可见不仅是成为字才会留下影子,只要存在过那么必然会有一个生根处。

还是中居正广告诉稻垣吾郎,他记得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,仿佛现在的那几个让人烦躁的孩子。
他穿着一件红橘色的和服,拉开纸门,轻轻地说“我想木村拓哉是不会参加你的花日竞价了,因为我要生一场病,恰巧会在那天,我觉得我的常恩比起参加外人的花日竞价,应该更想留在身边照顾我。”
稻垣笑了出来,站起,去屋子角落拿起自己的三味线,弹上几下,大约是“暮鼓”的调子,但不太准确,他猛地按住琴弦将它大力砸向中居正广,中居灵巧地躲开,用手按着前腰带安静地走在廊道上,房间内传来一声喊叫,又是一声。

想到这里,转头看了已经合上眼睛的木村,看来最近生意场又有很多事情,疲惫浮现在这张英俊的面庞,他捋捋他的发,木村拓哉没有睁眼却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。
中居正广叹了口气,轻轻地,他记着当初自己提起稻垣想要木村来参加他花日的事情,木村拓哉说“那不是你的弟弟吗?我也只是把他当弟弟来看待。”
“可是那个孩子以为你会参加他的竞价。”
“我做过让他误会的事情吗?”
的确是误会,但是最好让这个误会一直下去,他讲了一个故事,一个吉原常见的故事,为了不让自己的常恩参加更年轻孩子的花日竟价而使用手段的故事。

他想自己那时就很会说些故事了,而且这个故事他不打算让别人来推翻它,他想自己那时候果然是闲得很,没有事情干才会做蠢事,以至于这个蠢事至今自己也不愿去解释。
他忽然把头枕到了木村的肩膀上,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做过,乍一下还不适应,就像自己成了十几岁,木村拓哉说“你又胖了,不过胖些好,男人那么瘦要很难看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只关心我好看还是难看。”中居正广说“我还要关心你有钱还是没钱。”

在平淡的和晴天一样的日子里,发生了一些事在堂本光一身上,因为他又拒绝了藤原提出的做他常恩的要求,被高贵的客人用茶杯砸到了额头,没有大伤,青肿而已。他留下一盒药膏打发了医生离开,跪在桌子前倒上茶水,离着不远的地方坐着他的穿衣师。

堂本刚抚平和服的皱纹,好像也没有很关心,有一会儿才问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为什么不选择他呢,藤原家的势力非常大,你今天逃回来,等于彻底不要了这个客人。将来会有很多麻烦。”
“我一直都是麻烦。”堂本光一突然回身,抓过堂本刚放在腿上的和服,笑起来“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,皮肤都会烂掉。”过去几步,按着堂本刚的肩膀,猛地低头去吻这个人,幸好房间里没有人,堂本刚一阵慌乱,最后还是抱住他……

馆里每个人甚至尘埃都知道堂本光一的兴情,他不让人靠近是不会有谁随便靠近他的房间的。应该是过了一段时间,堂本刚要帮光一重新穿好衣服,但是光一却敞着胸口,他半跪着帮堂本刚绑好腰带“如果真怕被人撞见,那也该是你打理好自己的外表,这是我的屋子。”
堂本刚愣了下,伸直手臂让光一帮他捋好袖口同后心的衣褶。
“藤原家早在去年就已经和馆主说好,要我每年冬祭的时候到他家上舞,所有暂时不会打断我的腿……开个玩笑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很近没有听你开玩笑了,还是一样的不好笑。”

正值最冷清的季节,颓废和散漫像是春天的樱花,开得铺天盖地,人们喜欢用吉原的果实毒死自己的麻木,可樱井翔来这里的次数并不频繁,说起来,他从没和松本润提过今井翼。一个晚上,两个人参加完宴会,樱井不想很快回家,遣开司机,带着润在车上欣赏落寞繁华。

他也没有话要倾吐,仅仅搂住润,看向车窗外,除了悲哀的灯火什么也没有。松本润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樱井的心情会不好,忽然他的心被人攥住狠戾一掐,他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今井翼受伤而且担心他,又因为顾及自己所以才会如此——他变得多疑,这又能怪谁。
只要有常识,既然选择不提那个人都不会提起,可是松本润总是会背离这样的认知,他小声地将今井翼如何受伤的事情讲出来,最后等着樱井的反应。
樱井翔说“怎么突然提起他?”他说“我已经很烦心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最近有些工人闹罢工。”
“这样吗,可能我……”松本润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赧。
“好了,不过你这样提起,我倒是很想去看望……”他刹住了话尾,看着润。
松本润说“我不希望你去看他。”他倒是不需要掩藏。
“我和他也只是那样了,他放弃了,我也放弃了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了解,至于放弃这个词,我就更加不了解了。”
樱井翔低头,他将领带上一只非常精美的领夹拿下来“你该明白的。”放到松本润手中。

这只冰冷的小东西滚烫至极,让润的手心长出一个大大的袍,他明白自己又输了,这次是输给他们两个人。只能死死抓着这最后的稻草咬住嘴唇。他跟自己说,即使是一根草,将来,他也会用它压垮整艘的货船,松本润再也不要做个好人了——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坏人的定义。

这个馆那几年最年轻最混乱的记忆中最后一笔是发生在转年的春天。外面的世界很乱,吉原没有变,它永远都是安稳的腐烂着。山下智久已经有时间没有见到生田斗真,他在其他人那里听说了生田家生意失败的事情,当天晚上像是故意一样收到了生田给他的邀约。

茶室中,两个加起来刚刚过了三十华年的人坐在茶桌的两边。
生田一直闷着,也没有仔细地看过山下,他开口慢慢地说“我以后可能没有多余的金钱供养你了。”
山下平静地看着他,缓缓倒着茶水。
“如果你愿意,我们……”他将声音做得很低“可以和我一起暂时离开……”
“我想我是不愿意的。”
这么快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,这让生田斗真吃惊不已,他等住山下,他记着这个孩子当初分明愿意自贬身价和他玩儿那些荒唐的游戏,但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快得拒绝自己,在自己对他产生了真正感情的时候。
“你的父母知道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要带着一个从馆里偷跑的人一起走的事情,我想是不知道的吧。”山下智久说“虽然我猜他们现在已经无力无心管你,但这样的事发生了,他们允许吗?”
“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没有钱。”山下智久说“钱,一分都不会有的,少爷。”他说话的声调语气一切都是那样的镇定,像是工厂中的机器统一打好的模子。
“你果然是吉原的孩子啊。”生田斗真笑了出来,捂住脸,好像是哭出来又好像没有。
“你生气了吗?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生田斗真还是捂住脸,一只手,另只手抓住山下给他倒上了茶水的杯子,像是要捏碎它“你走吧,太久的时间,我是没有那么多钱给你的。还有你的生日……生日快乐。”
山下慢慢站起,一点都不留恋,他行礼后走出小的房间,接着听到瓷杯被砸在哪处硬物的声音。

因为这次会面结束的早,山下回去时,中居正广还没有让人收起饭桌,正用灯罩里的火点燃纸烟,看到山下智久上来,略微皱皱眉毛。
“您一定知道生田家发生的事情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想,无论如何,请让他继续做我的常恩到四月结束,即使他不再来馆里。”
“小傻瓜,他没有钱给你做生日宴会了。”
“这是我知道的……”山下智久跪在那里,头压倒旧了的榻榻米上,他好像哭出来又好像没有。他说“即使没有了生日会,拜托了,耽误的金钱我会从我的储蓄中提出来给您,或者我把我现在所有的储蓄都给您也是可以的,拜托了。”
中居正广抽着烟,指尖在额上掐住印子,他说“一群小孩子。”

这一年,山下的生日会是没有的,生日那天他自己在屋子里,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和服,没有接受任何邀请,他的常恩叫做生田斗真,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吉原里,外人都说可惜这样一个孩子又会做人又长得好,正式入册后的第一个生日竟然都没有人管。所以五月份他就在中居的干预下换了常恩,而这个决定之前的一个周生田忽然又出现,来过几次,但山下都没有见,不知是不是为了在中居正广面前表现,固执得很,关着房门,连当面回绝都没有。

中居正广是挑了大家都在时候说的这个消息,松本润记得他们馆主说生田斗真这样玩心没改,连山下生日都忘了的人是不能够再留下做常恩的。后来他听二宫说生田家虽然濒临破产,但因为军资的注入竟然支撑下来,不过这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了,连山下智久都不再有关系了。

中居正广还是说“一群小孩子。”一个字都没改变。

6

人们总是希望每样事情都有个合理的解释,但有些事情只能像流水一样让它淌过你的手指。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,在吉原不复存在的时候,大家也逐渐忘记了那些个灯火通明的黑暗,只是碰过这些水的人偶尔还有记忆,是凉是热。

中居正广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会一辈子都押在谁身上,他曾经希望自己有足够的金钱,离开吉原,娶妻生子过更普通的生活,可惜他这笔生意最后还是没有做好,木村拓哉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精明的人。后来他离开了吉原,离开了这些他养过卖过折腾过的小物,但是依旧挨着那个男人,在公园的长椅,十几年,几十年……这时他会记得稻垣吾郎,他的第一个弟弟,不知不觉替自己完成了当初的梦想,伸手拉拉木村身上盖的小毯,人老了,总是不能像年轻一样忍受寒冷了。

中居正广应该还是记得堂本光一的,这个孩子给他挣了多少的钱,他的盛开那么绚丽,又是那么安静得合上花叶。堂本刚很久没有回奈良,他对那里的感情在光一死去的晚上就消耗掉了,几个字让他写了很久很久,久到现在也不愿提起笔。蹲下去帮小女孩儿把衣服边角折过压进内里中,孩子的父母笑着道谢猜他应该是位出色的裁衣师,堂本刚摇摇头,他说他不会这些活,从未接触,只是个普通人。

那年他从新的馆主手中领回一个骨灰盒,他把寄存在公共的地方,没有特意去买一个好墓地下葬,樱井翔知道松本润是个怕寂寞的人,不会愿意孤零零呆在石头底下等待每年他去看望他一次。他只会去看望他一次,松本润应该知道的,就像他给他写的信,从来都在最后说不用他回,他什么都是知道的,樱井翔比他知道得更多……他唯一记不清的是什么时候松本润和今井翼成了两个不同概念的人,也许从最开始就是了。

至今,今井翼还是没有问过泷泽秀明关于他们的问题,泷泽秀明也没有说过,他们只是安静地走在小路上,青石子的小路,偶尔泷泽会伸手扶住他,说一声小心台阶。

如果水被烈火炙烤,最后还能留下什么呢?不要开玩笑了,二宫和也说“笨蛋。”
相叶雅纪摸摸头发说“笨蛋啊。”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边,握着黑白的棋子……杂货铺外,一个男人,很好看的男人,抬起头,阳光刺目,但应该是真正的阳光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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